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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古代,有这样一个群体,他们才高八斗,学富五车,有很高的思想、知识修养,但他们淡泊名利,不官不仕,不争不抢,归隐田园,呼啸山林,世人称他们为“隐士”。
中国最早的经典《周易》中说:“天地闭,贤人隐。”这里的“贤人隐”就是指有才能、有学问、有修养、有本领、能够做官而不愿做官的人。他们是“皆用宇宙而成心,借风云以为气”的人;他们是保持独立独行人格、追求思想人身自由、不委曲求全、不依附权势、具有超凡才德学识、且发自内心不愿入仕的人。这样的人,称之为“隐士”。
而我们最为熟悉的莫不是陶渊明了,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可谓是超凡洒脱,而在他之前,古代最早的隐士当数许由和巢父,“饮犊上流”洁身而自好,古代隐士文化影响着一批又一批的文人士夫,千百年来,多少人视之为“精神标杆”,宋朝诗人释文珦有诗云:使予生遇陶唐世,当与许由巢父伦。
而在北宋,也有一位隐士,举世皆知,“结庐西湖之孤山,二十年足不及城市”,一生不娶不仕,种梅养鹤,“以梅为妻,以鹤为子”,留下“梅妻鹤子”的美名。
此人名叫林逋,字君复,后人多称之为和靖先生,杭州钱塘人,所谓“市列珠玑、户盈罗绮”,生在风月繁华地,富贵温柔乡的林逋却孤高自好,不喜繁华,《宋史》中记载“性恬淡好古,弗趋荣利”,似乎是个天生的“隐士”。
在我们看来,像林逋这样的人,超脱尘世,不以物喜,融于自然,归于田园,其心境自然了无世俗杂念,吟咏之词也大都是田园小令罢了,但是,作为一个词人,在《全宋词》仅收录的三首词中,除了写梅花和春草,还有一首《长相思》,情真而意切,在远离人间烟火的精神结界里,竟有一丝热烈又忧伤的人间情味。
少年孤贫,勤而上学
公元967年,是北宋王朝建立后的第七个年头,此时疆域一统,国内太平,宋朝一改五代十国的混乱局面,出现全名复兴的迹象。就在同年9月初秋,在浙江奉化大里黄贤村林釴家诞生了一名男婴,一家人自是喜上眉梢,为其取名林逋。
林家虽不富裕,却也历来为书香门第,自祖辈起,便是有名的“通儒学士”,得益于原生家庭的滋养,林逋从小刻苦好学,通晓经史百家。
生于太平,又有满腹经纬,按照“学而优则仕”的普遍观念,林逋势必会有一番大作为,其父对他也极富期望,希望他能够考取功名,成就一番事业光耀门楣。
一切都按照正常的模式进行,然而在林逋十几岁时,父母相继去世,原本沉默少言的林逋遭此变故,性格上变得更为孤高,没有父母支撑,家境陷入贫困,可林逋丝毫不在意,别人家的孩子都挤破头的参加科考,以求功名,而林逋却自甘贫困,二十出头,便背井离乡,四处游历。
漫游江淮,吟诗酬唱
江淮自古便是天下富庶之区,是王公贵族集聚之地,亦是文人士夫纵情享乐之所,所谓:
举目则青楼画阁,绣戸珠帘。雕车竞驻于天街,宝马争驰于御路。金翠耀目.罗绮飘香。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,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……
初涉繁华,林逋也是书生意气,年少轻狂:
几许摇鞭兴,淮天晚景中。
树林兼雨黑,草实着霜红。
胆气谁怜侠,衣装自笑戎。
寒威敢相掉,猎猎酒旗风。
——《淮甸南游》
林逋一路寻访古迹,一边交游唱和,他路经荒园,见往日繁华不复,人既去,园无主,草木无情,依旧逢春而生。人世沧桑,物是人非亦是如斯,他以春草写离恨,正如李煜《清平乐》词所说:“离恨恰如春草,更行更远还生。”
金谷年年,乱生春色谁为主?
余花落处,满地和烟雨。
又是离歌,一阕长亭暮。
王孙去,萋萋无数,南北东西路。
——《点绛唇·金谷年年》
他途径洞霄宫,秋景萧瑟,秋思如山野连绵不见尽头:
秋山不可尽,秋思亦无垠。
碧涧流红叶,青林点白云。
凉阴一鸟下,落晶乱蝉分。
此夜芭蕉雨,何人枕上闻。
——《宿洞霄宫》
林逋游历四方近二十年,期间所见所闻多数已无考证,但可以想见,20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性,见的越多,心境也愈加宽阔,我们能知道的是,在一些个夜里,林逋也偶有入仕之念,但心中又深知由于性格使然,官场于他本是平行线,此种无奈,诗中可见一斑:
垂成归不得,危坐对沧浪。
病叶惊秋色,残蝉怕夕阳。
可堪疏旧计,宁复更刚肠。
的的孤峰意,深宵一梦狂。
——《旅馆写怀》
驴仆剑装轻,寻河早早行。
孤烟开道店,平野喝农耕。
老木回堤暗,初阳出浪明。
羁游事无尽,尘土拂吾缨。
——《汴岸晓行》